波新聞─陳金聲/嘉義
台灣農村,人口外流,老人凋零,每個村落人口數愈來愈少,但是流浪狗卻愈來愈多,數十隻爭地盤兵分二路打起群架,場面「驚死人」。
這樣的場景,最常見於西濱地區養殖區的魚塭邊,為的就是「搶地盤及搶食」。
義竹平溪村傑出的智能養蝦戶陳泓碩,偏名阿忠,他最高紀錄曾看過一次,四十多隻,分成兩派,從農路混戰到池邊還不罷休,經他一直猛按喇叭,雙方才休兵,有的殺到流血流滴,有的被「敵軍」咬到跛腳,用跳的離開戰場。
他說,那場「流浪狗之戰」,場面不輸俄烏大戰,還好他是開車,坐在車內按喇叭隔空勸架,否則他如果下車去勸架,可能自己都有事。
阿忠說,他不分晝夜天天巡視魚塭,這樣的場景,白天黑夜,他都常看過,雙方看不順眼就開打,差別只是參與打群架的數量,時多時少。
他說,這些流浪狗,都各有勢力範圍,地盤是牠們的生命,只要對方來犯,越界搶食,立刻就位準備開幹,帶頭的邊吠邊衝,後面的「細漢也」就成群殺出,雙方殺紅眼,難分難解,看得他都目瞪口呆。
曾經有一次,雙方被他的汽車嗽叭聲勸開後,似乎還意猶未盡,退到魚池,隔著池水還對峙半天,久久不肯離去。
這些好戰份子,都是靠魚塭討生活的流浪,「性」之所至近親野外雜交,因此,都有「血緣關係」。自家人當然更團結,所以,遇到狀況,全軍壓上陣。
最常發生的戰場,就是魚塭水位降低或已捕撈、半乾半涸的池畔。因為這個時候,池底沒被捕撈的「漏網之魚」最容易捕捉到嘴。
牠們都像巡守隊,白天在養殖魚塭的岸上巡來巡去,養殖戶不在,肚子餓昏了,有機會就成群結隊跳入池裡,像警察在路口以「口袋戰術」捉壞人一樣,到池裡圍魚捕魚。
如果遇到養殖戶趕到,牠們就趕緊上岸,逃之夭夭,多數的養殖戶,都上了年紀,追不上,懶得追,所以,很少當場「狗」贓俱獲。
這些流浪狗,白天都在魚塭岸上晒太陽做日光浴充電養體力,或躲到附近的低矮草叢。牠們聽得出養殖戶的汽機車引擎聲,所以,如果是養殖戶到場,牠們當成「自己也」,不動聲色。特別是晚間,牠們聽聲辨人的能力更驚人。
如果被牠們聽出來者不是「自己人」的引擎聲,馬上就成群結隊衝出去,數十隻齊吠,「聲」勢嚇得陌生人不敢靠近,有些人開車,牠們也殺到車旁,每隻都齜牙咧嘴,車主連玻璃窗都不敢搖下。
阿忠說,這群流浪狗,白天或黑夜,都是「一犬吠影,百犬吠聲」,也就是第一隻看到影子就吠,其他的聽到吠聲就跟著吠,所以,每次出場,聲勢夠嚇人,牠們因此又成為養殖魚塭的「最佳守門人」,特別是晚上,每隻都是魚塭的「守夜狗」。
這些流浪狗數量愈生愈多愈大群,牠們地盤內的魚塭就少有人敢去偷撈魚,難怪養殖戶對牠們又愛又恨。有牠們在,養殖戶晚間不必留守,回家睡大覺,防盜的任務,接給牠們就對了。
早前飼養鰻魚等高經濟價值的養殖戶,都雇用守夜工人,但人單影孤,「雇心酸的」。碰到「雄擱強」的偷魚賊,單兵發揮不了防盜的功能。
曾經有養鰻戶雇用的陳姓守夜人,三更半夜碰到好幾位偷魚賊,開來小貨車後,直接把他叫醒,控制他行動,叫他指出「那一池的鰻魚最大尾」,然後叫他跳入鰻魚池幫忙捕撈,盜賊得手載走鰻魚後,他才趕緊打電話報警,全身濕漉漉,不停的發抖幹譙「夭壽賊,沒天良」。
阿忠指出,他經常進出平溪村通往新店、過路仔的道路,兩旁養殖區內的流浪狗就有好幾群,各成幫派,每群都十幾隻,以這樣的「狗」海戰術,兩三個竊賊可能都會被嚇到「走那列飛」,比雇守夜工還有防盜效果。
流浪狗之患,在當地的養殖區,轉個身有時每隻都變成「忠狗101」。如果碰到兩派人馬打群架,千萬別靠近勸架或觀看。